一股“AI让人下岗”的焦虑,正在蔓延。 不同于区块链、元宇宙和web3,2023年的这股AI浪潮真正席卷了所有人——在大厂、大佬和投资人们为船票激烈角逐的同时,Midjouney、ChatGPT、Notion AI等工具的惊人效果,让平凡打工人的焦虑
即刻博主“小正聊AI”也在今年开始接触企业AI培训服务,他对商业数据派肯定了市场的旺盛需求,“三个月的时间,收益有近50万。”
有人赚钱,有人失业。AI模特代替真人卖家秀,原画师被裁员……在这些真假难辨的故事之中,我们能确认的是那句令人头皮发麻的“当我们睡觉时,AI在进化。”
从1月以来,所有业界人士都在狂热地追赶着AI大模型。超速竞赛,似乎下一秒就可能“车毁人亡”。
1962年,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·库恩在《科学革命的结构》中提出了一个常年稳居社科论文引用榜首的概念——“范式”。他认为,科学的发展并不是线性前进的,而是总处于一定的世界观(范式)中。在某一范式下,知识增长会从快变慢,一但达到边界,就会触发范式革命。新的范式就像是宇宙爆炸的起点,将会重写一切。
2023年,我们又站在了新范式的大门前。
技术的前行无法抵抗,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度过。正如三体人的到来,将人们分成了降临派、拯救派和幸存派,在一片“AI让人下岗”的担忧中,也有些人开始“钻研”AI,寻找得以驻扎的新大陆。
小正聊AI,通过向企业出售AI培训,一单收入高达4万块。在合作过程中,他不断接收企业主的热情,看到了将AI培训走向小B端、垂类化的机会;设计师张韵每天都会使用Midjouney创作,她甚至认为,AI绘画能帮助她在下一个十年成为一名艺术家;特效工程师东奇开始制作独立游戏,想要寻找另一种职业可能……
在这些“乐天派”面前,危机背后总是藏着机遇。
在互联网大厂做产品经理的小正和朋友阿诚在即刻来开了个账号,今年开始做起了AI教程培训。针对B端企业的课程单价飚到了4万块。
前来咨询他们的,主要是三类人:希望降本增效的企业主、设计从业者、单纯感兴趣的追浪人。由于三种类型的人需求和痛点都不同,小正两人也逐渐分化出两条培训道路——To C知识分享和to B企业培训。
“我们提供给小白和设计从业者们的,更多的是情绪价值和知识获取的便利性,而给企业的是垂直场景下降本增效的解决方案。”小正补充道。
以B端培训为例,“最开始,我们是准备好PPT和教程材料,直接去对方的公司开个讲座。”他们还会在客户的公司待上1~2天,就坐在几十个职员的工位旁边,亲自帮他们配置、指导、解决问题。
而随着合作企业数量增加,小正和阿诚也逐渐分身乏术,培训课的SKU越来越多,不仅有文件材料、录播课程、远程电话等轻收费形式,还有消费电商、咨询公司等各行各业的垂类应用教程。
卖水的总比淘金的更赚钱,培训永远是挣快钱的上策。不过,既然站在风口上,小正他们还想要走得更远,而B端培训的机会比C端培训更大、更深。
“在我俩看来,有4个创业方向。第一是大模型,第二是应用层工具,两者都是大厂正在疯狂竞争的。此外,第三是垂类大模型,比如通过喂私域数据,把通用大模型培训成特定场景的模型,第四是帮助中小企业主降本提效。”
根据小正和阿诚判断,他们认为可以最短平快切入这个行业的是第四种——针对中小企业展开培训。但在1对1合作中,通过不断积累垂类领域的需求、痛点,了解行业的作业流程等等之后,他们希望能转向第三种——做垂类专业化的AI工具或AI培训。
“我们是幸运的,赶上了这波机会。”回顾一切的开始,小正和阿诚感觉自己像是被浪潮推着前进,“因为我们自己就是AI行业的,一直在关注着业界的技术发展。今年AI火了之后,很多朋友、熟人都找过来向我们咨询,就顺其自然地建了一个知识分享的付费群。”
据阿诚回忆,在去年下半年Midjouney小范围的走红后,“群里都疯了,不到100个人,从早到晚地生成图片,好几次把Midjouney的机器人都给搞坏了。”他有些感慨道,“不过我分享出去后,有人点赞但没什么人感兴趣,直到今年2月GPT火了才开始爆发。”
在元宇宙和web3还在大行其道的时候,鲜有人知道AIGC的火苗已经在暗暗生长。正如范式革命中,总有“守旧派”和“革新派”的冲突。新观点、新技术往往会不起眼地出现,在大肆传播后却又引来雪崩般的应激。
在谈及“AI抢人饭碗的焦虑”时,作为既在推进企业革新、又在与从业者不断对话的人,小正总结道,“原来以此谋生的人大多是焦虑的,特别是年龄偏大的非管理层,是极其焦虑的,而企业主大多是很兴奋。”
他告诉商业数据派,“其实,我早有一个预期,AI的发展会在有一天实现流浪地球里MOSS的状态,只不过是一个时机和节奏的问题,但是我身边的朋友,以设计师、学手绘、大学生为核心的群体,产生了集体焦虑。”
有人的部门老板整体下命令,要求职员批量学习,也有一些在校的设计学生,人传人地找过来,吃饭也好、喝咖啡也好,只要能聊聊AI。
随着时间的递进和对AI技术的了解,这些焦虑的从业者们逐渐开始接受了,“有的认为AI所不能替代的创意能力会更加凸显出来,比起技法,‘带脑子’设计变得更加重要;有的人则天天研究AI绘图,向prompt转型。”
小正还观察到,企业主们暂时没有开始大规模地裁员,“培训员工不是为了裁员,而是为了增效。降本主要在对外交易的环节,比如电商公司对外买素材、版权等等的环节,可以改为自己用AI做。”
“不过,我能感觉到一些企业员工,对学AI技术有排斥心理,他们成了‘守旧派’,这种心理或许比较危险。”小正补充道。
今年金三银四,在一众投递简历已读不回的岗位中,有一个新职位却处于炙手可热的状态。
提示工程师,也被称作“和AI聊天的工作”,工作内容在于通过关键词和提示,指导机器更好地生成符合用户需求和情景的内容。
据外媒报道,有谷歌背景的初创公司Anthropic正在招聘提示工程师,薪水高达33.5万美元。而国内的招聘软件上,也出现了不少提示工程师岗位,有的不限制求职者的专业,而更重要的是数据分析能力以及英语读写能力。
不过,也有一种声音认为,提示工程师只是阶段性的产物,随着人们普遍善用提示词,就会被淘汰。不少自动生成提示词的工具已经出现了。更令原创作者崩溃的是,Midjourney最近的更新版本,直接支持输入图片转化为提示词,用户可以再输入这些提示词,得到与原图片相近但不同的“新作品”。
有网友质疑道:“这个岗位还没开始流行,就要被AI下岗了吗?”
创意行业从业者张韵告诉商业数据派,“提示工程师并不是简单的拆分,也需要足够专业、有创意。”她认为在与协作过程中,人负责审美和构思,而AI只是负责实现。
张韵是一名从业10年的互联网大厂视觉设计师。3月底,她在社交平台上开了一个AI绘图的账号,短短两周,点赞收藏量就破万了。
“AI绘图并不简单,我的这组图调整了一天的时间。”张韵说道。
以热度较高的一组《废弃玩偶》作品为例,她在一开始就构思出了宠物主题,但在用Midjouney不断出图的过程中,才慢慢开始确定自己想要的效果和核心表达内容——“我们经常能在垃圾堆里看到被丢弃的玩偶,但每个玩偶都一个故事,给他们披上的塑料膜既是垃圾袋也是雨衣,是与他们好好告别。”
这个概念引来了大量网友的共鸣,而AI显然不是共鸣的制造者。
以前用C4D制作内容,试错的时间成本很高,但现在可以很快就实现,快速调整。张韵的灵感开始疯狂、快速地涌现、实现。
正是基于这一效果,对于很多认为AI会取代设计、画手的观点,张韵认为目前存在的裁员现象直接原因不在AI,而是行业发展甚至是个人的原因,“AI只是工具,而建立在AI工具之上需要人的创意投入。”她补充道,“我甚至觉得,AI绘画能够帮助我成为一名艺术家。”
AI是否会抢设计师饭碗,众说纷纭。但进入设计领域的限制,的确被大大减少了。
有着视觉文化和哲学背景的本科学生何笛,在今年意外地进入了时尚圈。不久前,她还被奢侈品Prada聘为了AI顾问。
一直以来,何笛的主要精力都不在创意行业,而是做生物和计算机相结合的定制化产品。例如,2022年时,她为脑瘤患者做了一个VR游戏——通过让患者沉浸于虚拟环境来测试手术中患者脑神经的功能部分,包括物理空间感知、视觉环境认知、感情能力等。
去年七月,何笛开始“玩”Stable Diffusion这类应用。从专业背景出发,她先尝试了“科学学术研究论文、科幻小说prompt、时尚杂志常用词”的组合,创作了一些AI绘画作品,发布到ins上后,很快就来自时尚圈的关注。
“现在AIGC很火,时尚行业也在观望、试水。”何笛认为,品牌们主要是看到了图片中新技术结合想象力的潜力、从视觉上展示的能量和生命力,“时尚和科学是一样的,走在最前沿的能力至关重要。”
在何笛的社交平台分享中,网友们最多的惊叹就是,“为什么你的AI很有自己的风格呢?”
“对我来说,AI是可以捏的。”何笛解释道,“出于好奇心,我研究了很多不同的生成式模型,无论是某一系统模型的进化,还是不同团队的AI模型,它们在理解词汇、语句结构、上下文关系都存在差异。”
因为何笛既懂技术、又了解创意行业,已经有不少人来找她创业。对于AI替代人的观点,她回答道,“创意行业本身是资源型的,如果没有人际关系,又不紧跟行业需求趋势和科技,来增加差异化价值和创新能力,那确实会受影响。”
“我觉得,集大成者,是当下最被需要的。”她补充道。
“AI来了,是时候做一款独立游戏了